二手车创业的人人车李健坚持善良价值观

人人车创始人兼CEO李健常被身边同事朋友形容为一个非常温和的人，但在近期《博望志》的采访中，他在一些话题上并不吝于表达激烈的观点。在一些事例上与他做了交流，你会发现，李健内心有一个很牢固的价值观，框在任何事物上，他都能清晰地告诉你，它是否越过了其内心边界。

他会对一些无法解决效率问题的互联网产品[报以质疑]保持距离，以滴滴打车为例，在李健看来，早期当它只被用来在出租车上「抢单」时，就难言「公正」。

花乡卖车记

我2010年去花乡（旧机动车交易市场）卖车，一辆途安，那个时候比较乱，一堆人围着你，只要你一进那个区域，就拉着你，发传单，在中国，几乎所有的初级行业都是这个样子。比你去看一个演唱会，走近会场，人们都问你卖不卖票？有票你买不买？（在花乡）你把车往那一开，就是一堆人围着你，说兄弟，卖不卖？很热情地给你报价。

那辆途安一开始给到14万左右，当时车跑了三年，五、六万公里的样子，原价落地（全套）21万左右。我自己当时认为13、14万都可以接受。但检测之后，第二次再报一个价格，很低。你觉得有落差，再到别的店问一问，可他们内部有一些「约束机制」，第一家报完价之后，第二家再报价，只会比这个更低。

那个圈子很小，大家平时就走来走去，有一个车进来，基本上所有人就都知道了，就那种感觉。

你离开的时候，就跟之前一样，他们拽着你，「哥，再看一看。」就拉你，拽你胳膊，在你车边上一直跟着你，你一边倒车，他还一直跟在你窗户旁边，你倒车还要小心翼翼，怕刮蹭了人，给人的压力很大，体验确实比较糟糕。

我自己就在网上发帖子，发了大概两三周的时间后，卖给了山东日照的一个个人买家，价格是14万5。他从山东坐火车过来的。

我跟他说，这车最远就是去过一次四川，一路确实坎坷，但是不至于对这个车造成伤害。聊到这个话题的时候，他说我知道你去过四川。因为我留了电话，他通过各种搜索，看到我在网上写的日志，记录过去四川的那一段，所以知道我没撒谎。

他对车本身是了解的，也对我这个车主身份查验了。当时我在百度工作，日常也没有什么不健康的活动，发个微博、在百度空间写个博客，他做的算是另外一种背调。

*人人车在公司入口处的一面背景墙，做成了停车场的样式

你只是一个创业者，你凭什么伤害别人？

创业一定是源自于你过去生活的积累，如果你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去某行业调研了一圈，然后发现了一个大秘密，觉得如获至宝，我觉得99%以上都会失败。

二手车行业，我虽然不是身处其中，但是因为兴趣爱好，会很注意积累观察。好的产品人员，可以做到身边遇到的每一个问题，他都会进行比较深层次的思考，问题为什么会发生？然后现有所谓机制方案，遇到了什么样的问题？如果是我的话，我能不能做得更好？

一个优秀的产品人员都会去进行这样的反思，所以当你要进入一个行业的时候，根本不需所谓的摸爬滚打两年、三年，因为他可以在极快的时间里把行业摸透了。

我最痛恨的就是经验。早年听到过一个在我看来非常可笑的逻辑，就是你（人人车）选的这个模式太简单了，以至于谁都能做，就是C2C，就是俩人买车，中间有一个人介绍一下，说「如果这个模式可以，随便谁都可以做这个事。」当他有这样认知的时候，你会发现他对于互联网基本上一无所知。

早期的滴滴是我比较排斥的，原因就是它早期做出租车，没有现在的快车、专车。我们以前打出租车痛点是什么？拒载、态度不好、打不上车，我原来在百度上班，楼下趴着一窝出租车，没有一个让我上的。走吗？不走，反正每一个车想拉人的时候，都不会是空车，都是满满当当的。那这个问题是效率的问题吗？不是。

当时出租车供不应求，所以导致打不上车，滴滴出来以后，可以抢单。就是说还是100个人、10辆车，你下载了滴滴就可能打到。我之所以排斥，因为它带来了不公，它提高了效率，但只是对于少数人提高了效率，我们的父母很多都没文化，怎么可能会用滴滴打车呢？当时如果你不用滴滴，打车体验比之前是直线下降，有人考虑到他们的需求吗？没人考虑。

所以早期的时候，滴滴只有出租车，我几乎就没用过，我就一直在路边等，等一小时我也等，或者宁愿走回去，我也不用软件打车。

当时我在58同城的时候试图做过拼车，当时也是一个衍生体系内做的一个小创新，最后也是不了了之，我当时是认为，拼车是一个对大家都很有利的这么一个做法，他是一个增量。快车就很好，你是一个增量，所以我打车就是打快车。

你可以这样问，「你是谁？你只是一个创业者，你凭什么伤害别人？」

不是说你活在这个世上，就必须给大家带来这样的影响。比如说我妈把我生下来，所以我就要多喝一碗水，你们就少喝一碗水？不是这个道理，而是说，你不干这个事，就没有这个问题，这是两个逻辑。比如说，它应该是「有没有你，我还是这样，你只是带来一个更好的服务。」

偏爱黄渤：必须要他

你要找代言人，要有足够高的知名度，还要考虑受众，我们的受众可能是25岁到40岁的男性，这样一些比较年轻的明星就PASS了，因为不符合人群定位。我们一度考虑到找一个笑星，比如相声演员。贾玲，是众人皆知，也刚上完春晚，可能是一个选择，哪个中国人不知道贾玲呢？

第二，希望找到一个真正能为我们的二手车品质背书的人，二手车最缺乏的就是信任，既然要找代言人，就希望能在关键上的问题有关注，所以要找到一个「零负面」、「超好口碑」的代言人。

第三，人人车是讲究「朋友·爱」，是一个善良的平台，希望找到这个代言人也比较干净，没有任何负面，大家心目中的好人。他不能仅是一个明星，有很多明星就是一个明星，但他们离你很远。符合这几个条件的，就屈指可数了。所以在我看来，最后就是黄渤。

我没有做过「没有争取到」的打算，就是必须要他。

关键点不在贵不贵，价格都好谈，明星做代言，也有一个比较公开的报价，问题在于，要找的人，确实是一个好人，可正因为人家是一个好人，对方就很不想跟二手车行业有什么关系。

他的经纪人团队开始很排斥这个行业，跟我们说，有同行请过，拒绝了。这次我们又请，也是做各种努力去说服他。当初也是找的朋友，否则也不见我们。

其实我们就是在回答对方，这个行业所有的不靠谱，到我们这就划上一个句号，这个是我们努力说清楚的一个问题。

我们说明完模式、文化、价值观以后，对方是认可的，只是他不敢相信你的话。人人车的承诺是真的吗？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口碑？14天退车到底能不能退？他们其实是有很多的问号的。那两三周的时间，他们做了很多的工作，也在我们的平台上试着买车，试着卖车，然后去访谈行业里面的很多人，然后对我们这个团队做了一些背调，最后形成了大概是一个五、六页，Word的报告。

他担心有买车纠纷，如果事情很大，就影响代言人的形象；另外，这个企业会不会马上死？一个创业的公司，人家都害怕把代言人带到了坟墓里，多晦气！分析了一圈我们在行业里的对手，对手特点，结论是，人人车还是挺具竞争力的。他那个报告，比很多投资人做得还专业。

（对方摆出报告时）什么感觉？

当时都害怕，我们是不是有不好的地方?（笑）

后来终于敲定了，如果没敲定就惨了，我们之前的方案都是为黄渤做的，没有考虑过其他的可能性。

*李健与博望志聊了聊蓄须的问题，笑言「反正也弄不干净，那就留着无所谓了」

刮不净的胡须

（关于蓄须）早期的时候，脸还比较嫩，高中偶尔刮一次，觉得很舒服，没什么大不了的事，刮一次可以管小半年。因为那时候大家都喜欢小白脸嘛！只有你一个人不是小白脸。但到了大学就无所谓了，身边同学终于都发育了，终于跟上了节奏。

电动的一开始不会用，永远刮不干净。有一个哥们一直用电动剃须刀，我就问他，怎么每次都刮得这么干净，他说，我给你来刮，在我脸上使劲蹭，第二天，整个脸上全是血…第二天全结疤了。现在又不能用手动，又不能用电动，只能用推子。

它永远弄不干净，但是也不疼。既然用了那个，就意味着再也弄不干净了，那就无所谓了，现在就无所谓了。
我记得在百度的时候，有一天是因为参加什么活动，刮掉了胡子，上了出租车，人家问我，你来北京上学？这事就让我想到，还是得把胡子留起来。不能总是不被人不重视，让你小孩一边站啊。